我很喜歡 Jorge Luis Borges ,
這篇文章的開始,就從 Borges 的詩開始吧。
EVERNESS
不存在的唯有一樣。那就是遺忘。
上帝保留了金屬,也保留了礦渣,
並在他預言的記憶裡寄托了
將有的和已有的月亮。
萬物存在於此刻。你的臉
在一日的晨昏之間,在鏡中
留下了數以千計的反影,
它們仍將會留在鏡中。
萬物都是這包羅萬象的水晶的
一部分,屬於這記憶,宇宙;
它艱難的過道没有盡頭
當你走過,門紛紛關上;
只有在日落的另一邊
你才能看見那些原型與光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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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很久很久以前,就踏上了療癒這條道路,
也就是說,
在很久很久以前,在心深處,傷著、痛着、沒好著。
猶記得小時候的我,是喜歡閱讀的,
知識、學習是帶給人狂喜的,
學到新東西,總是讓我振奮、起雞皮疙瘩。
後來在國中時,出了個意外,
你要說是把我人生毀了嗎?
我不想要被這麼想著。
至少我目前的人生是美好的,
我才不想要被單一事件影響一整個人生,
這是當年十三歲的我,內心堅定地相信着的事情。
但是,總歸是改變了我的人生。
我一直不是個聽話的小孩,
也不是個聽話的學生;
在我這將要邁入三十三歲的人生當中,
鮮少有與聽話扯得上邊。
但是不知道為什麼,
我總是很痛苦地痛苦於得不到來自父親的肯定、讚賞。
這很弔詭是吧?
不,其實也沒那麼弔詭。
某種程度我還得感謝我爸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地否定,
那種否定力量強大到讓我有著似乎與生俱來的反骨,
所以我從來不想認輸,從來不願認命。
就算生活中,生命中,有再多再大的苦難,
我總是哈哈大笑,痛,卻也快樂地活下去!
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,是吧?
這三個月以來,一直沈澱著自己。
一直不想,也不願吸吐出任何文字,
也不能、無法產出任何東西(除了大便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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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了很多事情,
也謝謝鄭小元跟我不停地闡述一句話:
「妳是大人了,你可以不用管他們的期待,那是他們的事情!」
有時候很想要笑自己,
是啊,都這麼大了,怎麼還是會因為一些隻字片語就受傷呢?
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在我內心深處,
我無法接受生小孩這件事情吧。
萬一我生了小孩,沒辦法好好對待他,
讓家族業力一代一代傳下去,那可怎麼辦?
我不知道正常人面對傷害是會選擇怎麼處理,
但是我就是選擇把傷口、爛瘡挖開來,血淋淋地清創。
我不想,也不願意讓負面的東西深深埋藏在心裡腐爛。
但是你也知道,人如果衰,就會一直有壞事接二連三而來,
所以我就不停地在受傷、挖傷口清創、好轉。
久了,也會乏力,也會 san。
也好在在這個時候遇到令人怦然心動的人生整理魔法、零雜物這兩本書。
剛剛我在煮茶的時候,想著老家好多雜物,不管好的壞的都留著沒有丟掉。
最讓我震驚的是去年要不是我憑藉著記憶,
1995年5月25日的判決書,居然還被奶奶深藏在書櫃某處,
為什麼這種東西不丟掉?
說到這,書櫃裡頭還有一張犯人的畫像,
我要記在這邊,改天回老家要把它挖出來扔掉。
這在我內心也是一個巨大的負面能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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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扔掉爛東西很容易,清除掉負面記憶很難。
我現在要開始把所有負面記憶的東西都扔了,
不要讓他們再有可能影響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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猶記得七年前的此時,我帶著一身的傷來到台北,
那時候的我,好難活著。
我總想著終有一天,我要用我的經驗,跟那些受傷的人們說著:
「現在痛苦,是正常的,有呼吸,就是好的!
只要能活著,就能夠想方設法解決困境,
死亡是 dead end,所有的可能性都沒了,
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!
如果對活著沒信心,
沒關係,我們慢慢吸氣,吐吶,
多吸一口氣,就是多一份力量!
覺得痛,沒關係,我可以理解,
一起走下去!」
就像是李格悌(夏宇)在薛岳的生老病死專輯中的詩:
節錄自:
一個人兩個人
一個人的痛苦苦得沒有盡頭
兩個人的痛苦至少有個人說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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僅以本文與我心愛的戰友王一枚女士分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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